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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依然偏爱乱世

(一)中国历史上的五次收藏热

民间有句俗语叫“盛世收藏,乱世黄金”,意思是乱世的时候通货膨胀,物价飞涨,黄金由于质地硬、便携带、能保值、硬通货的特性,成为乱世储备的最佳选择;而在经济发展、文化兴盛的和平年代,体现个人品味与修养的古董艺术品,作为一种新型的资产配置方式逐渐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青睐,其价值趋之竞涨,形成热潮。

据有关专家研究,历史上中国人对古玩字画的偏爱,数千年从未间断,并且形成过数次全国性的收藏热潮,但藏界对于历史上有“几次”明显的收藏热,莫衷一是,有四次、五次之说,也有六次之论。本文对于此争论不做具体评判,暂就五次收藏热加以论述。

五次收藏热都恰逢中国历史上的几次盛世,其一为北宋末年;其二为晚明时期;其三是康乾盛世;其四是清末民初,其五便是当代,准确地说是八十年代至今。

北宋宋仁宗统治时期,得益于以金钱换和平的檀渊之盟,使得被战争压榨了数十年的大宋臣民焕发出强大的生产力,四海雍和,士农乐业,为文化的繁荣提供了丰厚的土壤,再加上“文人治国、帝王重视”的政治滋养,收藏热逐渐形成。金石学派的蓬勃兴起、众多书画鉴赏家的涌现、藏家之间的频繁交易等,无不展现收藏之热,据北宋《考古图》和南宋《续考古图》称,北宋有青铜器藏家四十余位,南宋达三十多位,而不见著录记载者则应更多,赵明诚、李清照夫妇便是当时著名的金石学家、古物书画收藏家;而关于当时收藏的著述更是不胜枚举,有名的收藏典籍有陈槱《负暄野录》,主要论书画收藏,赵希鹄的《洞天清禄集》,主要论古玩杂项收藏。

金石录

明代中晚期,商品经济迅速发展,商人阶层崛起、市民阶级不断扩大,艺术收藏成为有一定社会地位或经济实力的人们争相入场的兴趣领域。社会收藏之盛,也使收藏品的概念、范围较之前大为扩展,既有延续前代传统的碑帖字画、青铜瓷器、古籍善本等,也有新增加的“时玩”,即本朝工艺美术品。在明朝,当代艺术作品具有可与古物相颉颃的地位和价值,古玩杂项制作更是人才辈出,比如有制玉大家陆子冈、版刻大家黄应光,制墨大师方于鲁等,明式硬木家具也在此时兴起、明宣德炉更是引得争相仿制。此外,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社会流动的加剧,收藏群体也不再限于文人士大夫与商贾权贵等群体,开始出现下移的倾向。

宣德炉

康乾盛世,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时间最长的一段盛世,重视农桑、整顿吏治、繁荣经济,特别注重对学术文化的发展,康、雍、乾均对汉文化推崇备至,尤爱经史子集、瓷器书画,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徜徉其中。

乾隆年间,艺术收藏达到顶峰,大量制作精美的器物、历史遗留的文物古玩被权贵阶层收藏。乾隆皇帝更是古今收藏第一大家,一部分是从父祖继承、臣下进贡而来,一部分是由内务府制造而来,譬如当时会设置督陶官一职,专门督造陶瓷,康乾盛世是我国陶瓷工艺的顶峰期,也是宫廷瓷器收藏的繁盛期。此外玉雕、牙雕、紫檀木家具等,都是后世竞相追逐的经典工艺收藏品。

清乾隆各种釉彩大瓶

清末民初是古代收藏热形成的第四个时期。清朝末年,清王朝摇摇欲坠,大量宫廷文物外流,各地的文物亦遭到不同程度的掠夺,西方国家也随之兴起一股收藏中国文物的热潮。此外,考古发现、盗墓盛行、皇族败家等均致使大量文物流入市场,助推了收藏热潮。

民间古玩市场的成熟发展,为古玩交易流转提供平台,北京琉璃厂古玩市场、上海五马路古玩市场以及专职古玩出口的大商家“卢吴公司”相继出现,本土买办、资本家,甚至普通市民阶层均争相进入古玩市场,出现了诸如张伯驹、袁克文、溥儒这样的收藏大家。与此同时,大量关于古玩收藏专著的出现也从侧面反映了收藏的热度,有王懿荣的《天壤阁杂记》,赵汝珍的《古玩指南》等。

清末民初·北京琉璃厂古玩市场

当代,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可以说是历代收藏热形成的第五个时期,如果说,前四次收藏热主要集中于文人墨客和权贵阶层的话,那么当今这股收藏热潮不管是普及规模,还是繁荣程度都达到历史之最。

从书法字画、陶器瓷器、玉石翡翠、珠宝钟表、金器银器,再到历代钱币、木器家具、铜器杂项等无一不进入收藏者的视野,被搜罗、竞价、热炒,天价频出,空前活跃。据统计,我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艺术品交易市场,年中国艺术品交易额超亿规模,线下拍卖交易超亿。

以中国当代艺术品收藏品类“历代钱币”中的机制币为例,其市场行情与交易体量近年双双上升,年诚轩机制币秋拍成交金额突破2亿元,中国机制币俨然正进入顶级收藏品行列,成为第五次收藏热中的明星品种。

(二)黄金依然偏爱乱世

中国历史上的这五次收藏热有一个显著的共性,那就是社会相对繁荣稳定,国泰民安。所谓盛世兴收藏,乱世入黄金,那么黄金在风云变幻的历史长河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黄金作为一种贵金属,很早就为人类发现、认知和使用。在中国先秦时期,黄金主要用于帝王馈赠或赏赐,亦或用于殉葬、祭祀、礼仪等,后世在成都金沙遗址发现的黄金面具,以及战国时期的曾侯乙墓的陪葬品云纹金盏,都足以说明。魏晋南北朝时期,战乱分裂,货币制度混乱,黄金的硬通货角色开始体现。到了宋朝,随着手工业、商业经济的发展,白银逐渐完成货币化,在这一时期,黄金主要作为地方上贡的稀有物品存在,用以皇家储备,充实国库。

到清朝时期,黄金在日常中的流通状况都始终不及白银和纸币,但并不妨碍其作为硬通货的价值,因为彼时,西方主要经济大国开始实行金本位制度,直至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年经济大萧条之后,金本位制度才随之瓦解,美国开始主导世界经济,黄金与美元挂钩,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因为财政赤字以及黄金储备的减少,美国才终止各国政府与央行美元兑换黄金。

随着美元与黄金的脱钩,黄金开始像其他商品一样,受供求关系、地缘政治等因素的影响,大起大落。年和年在两次石油危机中,石油价格飙升,西方经济遭到沉重打击,通货膨胀,美元贬值。与此相应,黄金价格从每盎司35美元攀升至年的美元,这是黄金的第一次大牛市;年,受俄乌冲突和美联储加息等事件影响,全球避险情绪升温,金价被不断推高。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年国内金条和金币需求总量高达吨,同比增长44%。由此看出,在全球市场存在更多不确定性和波动性的时代背景下,黄金作为有效分散风险、抵御通胀、避免资产价值大幅波动的投资方式,一直受到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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