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亚里士多德对于悲剧的定义,王琦瑶的一生就是可以被判定为“悲剧”。由走出弄堂的福转化为一生在没有得到完整爱情的祸,王琦瑶的一生不该是罪有应得,也不是完全无错。一个生活在上海弄堂的小家碧玉,一生中并没有太多的过失但是几次错的选择和接纳使她终究错过了爱情。接纳与错过的结合终是悲剧产生的原因之一,加之时代背景下人独有的悲剧色彩,使得王琦瑶在几段悲剧爱情在惹人怜爱。
上海弄堂中的王琦瑶
站在制高点看上海,上海的弄堂是壮观的景象。它是这个城市背景一样的东西。弄堂作为一种意象,它是王安忆上海情怀的外化;作为一个事物线索,它伴随着王琦瑶一生的爱情纠葛。《长恨歌》中以上海弄堂为背景,刻画了在弄堂中长大一位女子——王琦瑶的一生。王琦瑶一生在弄堂中来来去去,在弄堂的语言——流言中隐隐约约。上海弄堂是王琦瑶的起点,也是王琦瑶的终点。
弄堂王安忆在《长恨歌》的第一部分中就用开头的一整章节描写上海弄堂,以上海弄堂作为背景展开主人公——王琦瑶的一生。上海弄堂有很多,生活在弄堂中的王琦瑶也不止一个。王安忆希望通过刻画一个上海弄堂中的王琦瑶,侧面反映出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上海弄堂里的王琦瑶们。上海的弄堂里,每个门洞里都有王琦瑶在读书,在绣花,在同小姊妹窃窃私语,在和父母怄气掉泪。
王琦瑶从小生活在弄堂之中,在弄堂的闺阁中长大。她第一次走出弄堂是为了去参加电影拍摄而住在吴佩珍家里,这次的电影拍摄也为她第二次走出弄堂做了铺垫。因为电影拍摄中认识了摄影师——程先生,程先生推荐王琦瑶去参加“上海小姐”的比赛。在比赛中,王琦瑶的美貌迅速被上流人士看到,她也因此认识了李主任——真正带她短暂的离开弄堂的男人。她跟随李主任离开弄堂后,住进了爱丽丝公寓,但又因世道无常,李主任的飞机遇事。王琦瑶经历这次生离死别之后,去到邬桥散心后,又回到了弄堂——平安里。在平安里中,王琦瑶真正过上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遇见了之后的男人们。从当初的逃离弄堂到回归弄堂,王琦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波澜不惊地默默接受了一切。在与弄堂的纠缠过程中,王琦瑶开始慢慢长大、走向成熟,把自己包裹起来。人生的路总要比弄堂曲折不平的路面长一些,难走一些。
流言上海每一条弄堂里,都有着这样是非的空气。流言作为弄堂的一种语言,王安忆把它比作弄堂里的一种空气。在王安忆笔下的流言,虽然无凭无据,但是有情与义。王琦瑶在“上海小姐”的比赛中获得第三名之后,也不断地在流言中欲隐欲显。这时的流言中除了有一种对于王琦瑶今后生活的猜测和好奇,更有一份对于这个小女子的关切在其中,这份关切中或许还充满着为王琦瑶的一丝不值当。
王琦瑶接纳并错过的男人们
在《长恨歌》中,王安忆用大量笔墨描绘与王琦瑶互动的男人有四个——程先生、李主任、康明逊、老腊克。王琦瑶真正接纳的男人是除了程先生之外的三个人,程先生像是电视剧中的“万年男二”一样。男主人公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他陪伴了王琦瑶半个世纪。王琦瑶遇见的并且接纳的男人都和她错过了一点,这一点是有多少无法度量,但是这一点却是王琦瑶一辈子都无法糊补的。如果说接纳是一种美的话,王琦瑶这辈子恐怕美得绝代风华。这些付诸于男人们身上的接纳,与最后王琦瑶和男人们的结局——错过,接纳与错过的结合使王琦瑶让人哀怜。
李主任的错过对于李主任来说,这一点差在年龄,一个刚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放在今天来说,这样的组合也让人想入非非。在与李主任的这段时间里,王琦瑶扮演了一个称职的外室,一直在等待,却最终错过。在这段感情里她是否爱过李主任,答案是爱过,这种爱是每次遥望无期的等待;是深夜梦回时的相拥,相互取暖;是一次错过后无尽的期盼。而李主任对王琦瑶只是一种“怜惜”的爱,在纷乱的年代遇见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在略过那么多的红粉佳人后突然觉得自己对一个小女孩起了保护的欲望。王琦瑶毫不犹豫地选择李主任,她把跟着李主任当作“宿命”,像是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跟着李主任搬进了爱丽丝公寓,把自己交给李主任。“宿命”,“归宿”这一类的词语,说起来只有两个字,有时人们却用了一生去践行。如果不是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去实现一个女孩认为的宿命,即使没有嫁衣。他会抱紧原本的懵懵懂懂的女孩,会继续怜惜小女孩的心性,会护着她。她会继续成为他需要的人,被他呵护。
遇见李主任前,如果王琦瑶还是具有女孩心性,那么在李主任离开之后,王琦瑶从小女孩已经像有一种成熟,睿智的女人过渡。那成熟和睿智是用闲置的青春和独守的岁月作代价换来的。
康明逊的错过毛毛娘舅,作为王琦瑶唯一女儿的父亲。文中前半段的毛毛娘舅,后半段的康明逊;明以为是过客的毛毛娘舅,却成了难舍难分的康明逊。如果说遇见李主任时的王琦瑶还带有着对爱情的不顾一切的勇气,那么遇见康明逊的王琦瑶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开始时的淡漠,做朋友时礼貌与疏离,真正接受时的考虑周全,放弃时没有自暴自弃的淡然。这样的王琦瑶全然给人一种冷情的形象,好像并没有让人走进她的心底的意愿。因为当王琦瑶想让康明逊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时,康明逊表现出来的懦弱与外界因素的影响使得王琦瑶只能又一次地将他从心中剥离。可是王琦瑶并没有将他从心底剥离干净,藕断却又丝连。为康明逊生下女儿;为康明逊遮掩不惜以自己为代价;不想拖累康明逊的掩盖事实真相,一个女人到底是有多么“傻”才可以为一个已经要准备离她远去的男人做到这些。从文章中来看,王琦瑶一点都不“傻”,她有一种睿智,而这种睿智又区别女人的小心机,小聪明。这些只能说明这个男人走进了王琦瑶的心底,王琦瑶又一次地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尽管这个男人怯弱,但是他给予了王琦瑶片刻的温存,那温存成了点燃王琦瑶心中火焰的小火苗,也终成了毒药——一种名叫“甘愿”的毒药。
老腊克的错过王琦瑶在19岁遇见了四十多岁的可以作为父亲的男人,这个男人也说过:他可以像父母一样疼爱她,可是那个男人终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而四十多岁的王琦瑶却遇见了二十多岁的男人,起初她并不当真,但后来她当真的时候他开始拼了命地逃离。老腊克,王琦瑶最后一个想去深爱的男人,当王琦瑶终于改变了对年龄的偏见后,当她“如数家珍”地向他娓娓道来过去的自己,过去的生活时,老腊克却害怕了、开始想逃离了。老腊克的心中充满了怀旧情怀,可是他喜欢的旧,是时光里的“酒”,而不是堆成堆隐藏在黑暗里的酒槽。当王琦瑶开始讲述真正的旧时光时,老腊克发现自己的“缪斯”有着令他窒息的恐怖。而这时的王琦瑶却已经接受了老克腊,不管是从身体,还是从心里,最后王琦瑶竟然想用一盒金条——她深藏了一辈子的金钱的秘密去让这个年轻的男人在陪伴她一些时日。不是老克腊太肤浅,而是王琦瑶太繁杂;不是老克腊不爱时光里的女神,而是旧时光里的女神有太多处于旧时光里的黑暗;不是老克腊薄情,而是王琦瑶又去深爱了。
往期精彩文章阅读:
《色,戒》:易先生心里永不枯萎的红玫瑰,叫王佳芝
豆瓣8.9《徒手攀岩》:3小时56分钟,每一秒都是用生命在赌博
豆瓣9.1《穿条纹睡衣的男孩》:让无数观众无法再看第二遍的电影
豆瓣9.4《父母爱情》:全剧最美的女性,不是安杰是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