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银行第一盗金案
年5月22日,上海外滩中央银行走进一批国民政府上海敌伪财产管理局(简称敌产局)的要员,他们前来清查保存在中央银行金库内的各种贵重物品:白银、黄金、美钞……清查结果发现,一块重54两2钱分,上面镌刻着英文“满洲国中央银行”的金砖竟不翼而飞!
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在防盗设施堪称国内第一流的中央银行金库居然发生如此重大的偷盗案,那还了得?
经调查,此金砖为中央银行保管科职员陈元盛保管。而此刻,他恰恰请假不在现场,理由是去十六铺码头送母亲乘船去宁波。
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溜之大吉?谁也说不清楚,谁也不愿意朝坏的方面想……于是,大家商量一下,等到第二天再做决定。
次日,中央银行仍然未见陈元盛的踪影,也没有接到陈元盛打来的任何电话。中央银行这才慌了手脚,感到情况不妙,立刻对陈元盛经手的所有账册和物品进行彻底清查。
哪知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陈元盛保管的聚兴诚银行解入中央银行的一张万元支票,丙种统一债券96万也失踪了!中央银行还从没发生过如此大额的盗金案!
找到了第一条线索
案情重大,中央银行立即报上海市警察局黄浦分局,请他们派出资深警官前来缉查。
警探们首先从中央银行人事部门找来陈元盛的档案材料,查看其履历。陈元盛,男,浙江镇海人,年生,已婚。19年入中央银行,从当练习生干起,如今已服务多年。
经员工反映,陈元盛平时工作干练,头脑活络,颇得上司信任。但是他性嗜赌博,麻将牌九无不精通,又喜欢买卖股票从中获利,总希望有朝一日大发横财。
随后,黄浦分局开始四处侦缉,但是,亲朋好友都不知道陈元盛的去向和下落……
虽然找不到陈元盛的下落,但是警探们判断:“盗金案金额巨大,不可能短时间内挥霍完,再加上案发前一天陈元盛还来上班,说明他在附近有赃物存放点……”
警探们根据银行职员提供的情况,陈元盛平时善做投机生意,故而先从他的经济来往账册上着手侦查。
警探们在中央银行行第号的账册上发现,账面平时款项进出庞大,其中有一笔收款账,系上海大亚银行支票交割。于是,警探根据这一线索,立刻到位于天津路上的大亚银行查询。根据支票号码,又查到上海承泰钱庄和勤泰钱庄。
5月25日,几名警探化装成中央银行职员,来拜访勤泰钱庄俞时扬经理。主宾双方谈得十分投机,随后客人话题一转,问起陈元盛的为人和生活情况。
俞时扬悠闲地吐了一口烟,侃侃而谈起来:“我和陈元盛虽说是朋友,但主要是搞交易时经常碰面的,平时在私生活上并没有什么来往。不过5月18日下午,他曾托我办件事,准备把统一丙种债券抛售出去,可惜我还没办成。我听说他还托人抵押金砖,这个人真是财大气粗……”
客人们马上亮明身份,俞时扬一看苗头不对,连忙把陈元盛寄放在此的四包丙种统一债券计96万,如数交出。同时,他还供出了金砖案线索的知情者——潘家缪。
顺藤摸瓜
潘家缪是陈元盛在中央银行当练习生时所认识的朋友,时任“上海市银行”襄理。在警探面前,他很快交了底。
年4月24日下年,潘家缪突然接到陈元盛打来的一个电话,说他有一位好朋友,急需现款万,将从汇丰银行提出的一块金砖来作抵押,并愿出利息1角6分,具体期限可以商量。
在陈元盛的再三请求下,潘家缪找到了“重庆商业储蓄银行上海分行”襄理吴明刚。吴感到有利可图,就满口应充,但有附加条件:不能以个人户头出面,必须用银号或钱庄的名义贷款,以作牵制。
于是,潘家缪又找到“鑫大银号”的王树梅,要他当个中间人,出面写个契约,办个手续,以鑫大银行的名义把金砖抵押,就可获息2分半,而“重庆商业银行”也只获息1角分半。
巨利当头,王树梅当然满口应允,为防夜长梦多,讲明金砖抵押10天为限。手续办完后,一笔万押金贷款,就这样经几方撮合做成了。
10天一眨眼就过去,5月4日,金砖的抵押期限很快就到了,催款电话接连不断。已将这笔巨款投入股市的陈元盛如坐针毡,眼看“牛市”难起,没法偿还这笔巨款,只有把这块金砖卖了。
陈元盛找到潘家缪说明困境,愿把这块金砖出卖。潘家缪所在的银行资本有限,没法付出现金,于是他找到上海三泰钱庄收买金砖,按银行的当日牌价成交,计.万元。,三森钱庄买进金砖后,立即将金砖熔化成10两重的金条54根,放在门市出售。
于是,陈元盛总算还清了重庆商业银行的放款本金和利息,以及上海鑫大银号的应得利息。
密告电话
黄浦分局虽然在0小时内查清了盗金案的来龙去脉,但是没抓住陈元盛潜逃外出。中央银行也连日在《申报》上刊登悬赏捉拿陈元盛的通缉令,并刊登了陈元盛的照片。然而20多天过去了,线索全无。
6月8日下午1时,黄浦分局接到一个神秘的举报电话。来电人自称是一位卖唱的歌女,专程从杭州返回上海,打来密告陈元盛在杭州露面,她曾在西园咖啡馆与其相遇。
分局刑事股长周光辉,探长姚鸿章,警长韩祖辰,于当晚9点乘快车到达杭州。他们同杭州市警察局接上关系,分兵几路搜查各旅馆客栈、娱乐场所,重点是西子湖畔的西园咖啡馆。
据西园咖啡馆馆主提供的消息说,在5月底前,他曾看到一个面貌与报上所登照片相近的人每日前来跳舞,出手阔绰,挥金如土。有一天,竟把全园1名舞女一齐包下,同去西湖游山玩水。在攀登玉皇山时,该青年人的口袋里,突然有一根金条跌落到山洞深处,各舞女争先恐后下山搜寻,而他却连忙挡阻,说:“区区一根条子,不值得如此拼命,冲淡了我的好心情。你们好好陪伴我,回去后大大有赏。”
咖啡馆的另一位职员还隐约听见,这个人讲起“华兴公寓”等字眼。
周股长等人马上向咖啡馆的老板问清楚“华兴公寓”的方位,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到那里。据华兴公寓的茶房说,5月底前后,这里住过一位上海来的青年旅客,风流倜傥,住在69号房间。显然,陈君实就是陈元盛,可惜早已离开了。
抓住了尾巴
线索中断,似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第二天早上,警探们来到杭州绸业银行查缉,得知有一个叫陈龙的人曾有一笔钱存入该银行,几天后全部取出,挥霍殆尽。由此推断,这个陈龙又是陈元盛的另一个化名,他肯定还在杭州附近。
可是,警探们又对杭医院疗养院查了一通,就是查不到陈君实、陈龙的名字。
周股长一行只好又回到华兴公寓这个重要目标,再次逐一找员工调查。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无意间,他们遇到了个昨天没有见到的茶房,这个茶房告诉了一个重要的情况:“陈君实先生住在这里的时候,曾向我问过,保俶塔羊坊桥7号怎么走?”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周股长一行马上连夜冒雨前往羊坊桥7号。这是一幢别墅,环境幽雅,位于花木之中。敲门后,前来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老妇。三位警探谎称自己是陈元盛的好朋友,刚从上海乘夜班车赶到杭州游玩。老妇深信不疑,就让他们入内。
原来,这是空楼一幢,仅老妇独居其中。问及陈元盛的去向,老妇说:“他两天前已经离开,准备参加一位好朋友的婚宴,大约四五天后再回来。至于具体去什么地方,陈先生没有讲起。”
姚探长等人进陈元盛的卧室,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发现一大叠上海的各种报纸,每张报纸上都刊载有关盗金砖案和陈元盛案发通缉的消息,有的报纸上还印有陈元盛的相片。看来,陈元盛见势不妙,已经远走高飞。
但是,周股长等人还不死心,便对卧室翻箱倒柜地搜查,果然在写字台的另一个抽屉内找到了部分撕碎的纸片。他们把这些纸片小心翼翼地拼贴以后,可依稀认出:“浙东、上虞、陶场湾”等字样。另外还有弯弯曲曲、形似路线方位图的墨迹。
束手就擒
周股长等人又化装成几位商人,乘船渡过了钱塘江,来到了西兴汽车站。经向售票处探询,知悉二日前确有一个形似陈元盛的青年人,包了一辆小汽车去曹娥。
曹娥乃浙东名城,是去上虞的必经之路。警探们马上经萧山、绍兴抵达曹娥百官镇,在镇警察分驻所的协同下查询旅客,得知二日前(即6月18日),有一青年名陈龙,曾在百官住宿一宵,乘船去上虞县城丰惠镇。
由于时间已晚,轮船已停航。他们只得步行翻过一座高山,到达梁湖镇,又雇了一只小船,经过0里水路,在晚上8点钟到达上虞县丰惠镇。
可是,他们会同上虞县警察局查遍全城,却毫无线索,几告绝望。后来才探知,上虞地处山区,交通工具除小船外,主要为滑竿,外乡旅客如果去乡下,大多是以滑竿代步。
于是,他们就向滑竿夫査询,获悉二日前,有一0岁左右的青年人准备去上虞城外50里远的深山方家宅陶场湾。由于他嫌滑竿夫欺侮陌生人索费昂贵而没坐,由陶场湾附近一进城卖炭农民领路而去。
周股长等人马上决定赴陶场湾抓缉。
翌日早晨,天刚破晓,警探们奔赴陶场湾。他们抵达场湾后,探得陈元盛藏身的茅屋,姚探长、韩警长把守两头,周股长破门而入。
果然,一个青年人坐在客厅里,右手拿着一把酒壶,左手悠闲地摇晃着一把扇。一对照片,正是案犯陈元盛。
陈元盛见到情况不妙,不仅不抵抗,反而极有礼貌地说:“诸位警探辛苦了,这次真对不起,这样热的天劳累你们赶到山里。我是18日到这里的,因为天热,才没有走,否则早就跑了。不过,如果你们来迟了一天,我恐怕又不在此地了。”
姚探长上前搜查,陈元盛身边仅有美亚股票股。6月21日,陈元盛被押到省城杭州。根据他供述的线索,周股长等又在西园咖啡馆孙某处查出美亚股票股,还在杭州绸业银行处追出金条一根。
6月22日下6时多,陈元盛被押回了黄浦分局。
无期徒刑
陈元盛在黄浦分局预审时,对全部案情作了供述:月上旬,他利用工作之便,首先抽窃聚兴诚银行解入中央银行支票一张,价值5万,该项票款陈元盛向中央银行自开虚名存入,然后陆续提出现金,从事投机生意。
不日,他又趁银行金库开库机会,盗窃敌伪财产处理局存放的8万余元美金,变卖后从事美亚股票投机生意。
后因行情变化,无利可图,又于4月24日盗窃库藏金砖一方,先押后卖。
5月18日,又窃取库内丙种统一公债96万,暂存勤泰钱庄的俞时扬处,拟销售后补进金砖。但市上无同样货色,一时又难以遮掩。正在这个时候,行方检查金库,眼看败局已定,无法挽救,只能逃往杭州。
陈元盛逃跑时,随身带黄金0根(每根10两),现款0万,美亚股票股。在外逃时他先后化名陈君实、陈龙,纵情享乐共计0天,最后逃往上虞陶场湾被擒获。
年7月2日,上海地方法院首次对陈元盛盗窃金砖案进行开庭审理,陈元盛以盗窃罪被判处无期徒刑,于年10月22日押提篮桥监狱服刑。吴明刚、王树梅、陈有庆、潘家缪、俞时扬等其他人员,也受到相应处理。
越狱
入狱后,陈元盛认罪态度非常好,有时还痛哭流涕,表示自己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余生之年在监狱一定安安稳稳了此残生。
监狱当局见他身体较好,也有一定文化和悔改表现,医院做工犯。“工犯”在监狱犯人中称得上“美差”,狱内行动范围大,消息灵通。
当时,由于监狱行政经费拮据,监狱高墙四周的岗楼无人值勤,医院看守力量薄弱,整幢8层高的大楼晚上只有一个人值班。
陈元盛感到机会来临,就眼同监的犯人王海良、姜吉祥和刘阿六暗暗酝酿越狱计划。
有一天,一名男护士吩咐陈元盛要住院看病的韩国犯人制作轮船模型,陈元盛就趁机提出,做船模需用钢锯锯木头。该男护士根本没有戒备意识,就带来了两根钢锯锯条。
陈元盛便指挥刘阿六、姜吉祥、王海良把监房窗口上的一根铁栏杆锯断。为防止被人识破,还在铁栏杆断口处用胶布裏好,外蘸墨汁以作伪装。与此同时,医院内的医用绑带,把它偷偷地绞成绳索,作为今后越狱的攀爬工具。
此外,陈医院内一名医生,以方便家属探监为由,要医生为自己开了张假证明。
在这张证明中,有这样的词语:“在押犯号(即陈元盛狱内番号)患病,不能行动,建议给予特别接见。”医院业务印章。陈元盛通过每月一次发接见信的机会,把此假证明寄出。
随后,陈元盛的胞姐凭此证明前来探监,趁机带给他若干现金(按监狱规定,犯人身边不得存放现金)。
另一方面,医院电梯修理工犯借得钳子一把。这下,他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有利时机。
年8月24日凌晨,狂风怒号,大雨倾盆。医院5楼监室内,扳开早已锯断的铁栏,冒雨钻出窗外。王海良首当第一,姜吉祥居中,陈元盛殿后,三人攀援墙壁处的落水管,滑降而下。
刘阿六由于不久前闻知法院将对他改判或假释,因此不肯冒险脱逃。出于江湖义气,刘阿六答应为他们保守秘密。可是,为了不影响刘阿六的改判或假释,他们约定钻出窗外15分钟以后,由刘阿六向看守报告,呼喊犯人逃跑。
三人从5楼滑到一楼,悄悄地来到监狱东南角的岗楼前。这座岗楼高层,紧贴两道南北、东西向的围墙,视野开阔,本是监狱一处要害之地。但由于没有值班人员,岗楼形同虚设。
王海良用事先准备的钢锯,锯断岗楼铁门上的门梢,沿着盘旋而上的楼梯,登上了岗楼的楼。他们把平时偷盗的医用纱布所制成的绳索拴在铁栅上,越出窗口沿绳而下,到达一围墙外的刑场,再翻越一堵竹篱笆后,外面就是眦邻监狱的昆明路乐安里(现称昆明路弄)。
三人从昆明路沿着保定路,来到长阳路提篮桥监狱斜对面的“华德”汽车行,叫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开往十六铺。
车厢内,陈元盛等三人谈笑风生,满口的麻将术语,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则从赌场里出来的赌徒。当车子开到新开河时,坐在副驾驶座的陈元盛连忙叫司机停车下客。在支付车费时,还缺了一点费用,陈元盛就脱下身上的一件纺绸长衫作为抵押,讲好某时某地前来赎取。
下车后,他们分作两路,王海良、姜吉祥从新开河摆渡去浦东,陈元盛一人独行,大家各奔东西。
再次被抓
曾经轰动上海的金砖大盗陈元盛,居然从号称“远东第一大监狱”的提篮桥监狱脱逃!消息通过媒体传播后,陈元盛又一次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
事发后,提篮桥监狱典狱长孔祥霖急忙从家里赶到现场,一方面布置警力分头到陈元盛等三人的家中和亲朋好友处守候;一方面组织人员连夜对刘阿六进行突击审讯。
刘阿六供述,曾听陈元盛等人议论过,如越狱成功后,预备到浦东白莲泾,乘姜吉祥叔父的木船驶往江苏句容。警员赶往浦东白莲泾,封锁河面进行搜捕,可是毫无结果。
8月26日早晨,姜吉祥在一亲戚家被捕获。
8月27日上午9时,王海良也在其朋友家被捕获。现在,只剩下陈元盛了。
那天晚上,工于心计的陈元盛与王海良、姜吉祥分手后,一不回家,二不去亲朋好友的住处。为避人视线,他先在贝当路(今衡山路)贝当公园(今衡山公园)过着席地幕天的生活。第二天,又到杜美戏院观看通宵电影。
那天,正在放映《水莲公主》,当影片已经放映到一半的时候,有警察进场,他十分警觉,就中途退场。后来,他到国泰戏院楼上的弹子房里,结识了几个纨绔子弟,应邀在舞厅里放浪。
8月28日深夜,陈元盛从思派亚戏院隔壁的一家“肉庄”(色情场所)里,打了一个电话到岳母家里,铃声惊醒了睡在电话机旁边的警员。因警探在旁,岳母接电话时支支吾吾,陈元盛立即挂断电话,溜之大吉。警察核查刚才那个电话打出的地点,赶到那个“肉庄”时,可惜又慢了几步。
陈元盛虽说头脑活络,却则到了山穷水尽之地。
8月0日深夜11点,他正徘徊在金神父路(今瑞金二路)金谷村弄口,正巧,路过的警探冯某感到此人形迹可疑,上前拦住了他。冯警探拿起口袋里陈元盛的照片一对照,面貌十分相像。经过两三句盘问,陈元盛就露出了马脚,不得不束手就缚。
五天以后的一个上午。一位孙律师代表陈元盛的妻子骆氏,在提篮桥监狱里会见了他,与其办理离婚手续。上海滩上的大小报纸,关于此事的“热点新闻”也暂告一段落。
陈元盛的后半生
年5月27日上海市解放。上海市军管会派员接管了旧提篮桥监狱,首先欢迎在押的50名政治犯出狱。
不久,上海市人民法院对监狱在押的刑事犯进行重新审理,除汉奸等极少数犯人以外,对大部分犯人都作出重新判决。陈元盛由无期徒刑改判为有期徒刑5年,仍在提篮桥监狱服刑。
年,国家发出了“一定要治理淮河”的号召,根据公安部的统一安排,上海大批犯人调往淮北参加治淮劳动。于是,12月4日,陈元盛被遣送皖北某地劳动改造。
年后,陈元盛又调到苏北滨海县某劳改农场服刑,年8月刑满释放。
释放以后,陈元盛先后在苏北的民生农场、洪泽农场就业。20世纪70年代,陈元盛又调往苏南竹簧农场工作。年10月,他回上海定居,由于同妻子骆氏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便同年长14岁的姐姐共同生活。
年,有关部门按照政策,落实了文革期间占用的陈家位于沪西的别墅式私房。这位曾经的“传奇大盗”兴奋不已,随后居然突发脑溢血,于年10月25日不治身亡。终年66岁。